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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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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十四, 立冬,標志著冬天正式開始, 天空下著小雪, 地上仿佛鋪了一層潔白的白沙,顧清檀也帶著人也挖通了通往赤水城的人。

他們是從原先赤水城城門那條路進入的,還沒有到城門時, 他們就看到垮塌的城門,皸裂的城墻,進入城門後, 大片倒塌的房屋和地陷映入眼簾,沒有看到人影, 仿佛入了空城一般,加上淒冷的天氣, 讓現場更加地淒涼。

顧清檀眉頭緊鎖, 指揮手下繼續往裏行進,地震的損害有多大, 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。

就在眾人心下越來越沈重, 蜀王府的侍衛快沒有耐心時, 終於柳暗花明。

和之前的廢墟瓦礫不同的是,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齊的房屋和商鋪,平坦幹凈的街面,街道兩旁各色商鋪鱗次櫛比,和剛才城門荒涼破敗完全不一樣, 這裏繁華、幹凈,他們原以為持續深入, 會看到眾多淒慘悲涼的場面, 誰知現實卻抽了他們一耳光, 街上的人雖然說不上滿面紅光,也是精神抖擻,很少能看到面容枯槁的人。

他們在路口打量城裏的人,同樣赤水城的人也註意到他們,街面的行人和小販驚疑地看著他們。

這群人看著那麽兇,不會是城外的強盜吧,話說看他們的方向似乎是從城門來的,不是說那邊已經堵死了嗎?

顧清檀等人面容冷肅地站在路口,看著路邊商鋪招牌上掛著的白幡,還有許多人胳膊上綁著白布,蜀王府的侍衛有些不敢動作,驚恐地看著整個城中隨處可見的白幡。

“林哥,殿下不會出事了吧。”一名侍衛臉色煞白。

地震有多大的規模和破壞力,他們一路走來,比誰都清楚,若不是殿下出事,家家戶戶怎麽可能掛著白幡。

侍衛林商攥緊韁繩,眼中放著兇光,“胡說什麽?”

他嘴上這樣說著,心裏也不確定。

赤水城之前什麽樣子,他們都知道,現在重建一新,處處繁榮,十一皇子肯定幹了不少事情,受到城中百姓的愛戴也不稀奇,現在百姓這樣子,不由得小松多想。

顧清檀冷靜道:“先問一下路人。”

“對對對!我被嚇懵了!”侍衛小松連連點頭,翻身下馬,攔住一個手臂綁著白布,抱著一個女娃的漢子,小心翼翼道:“這位老哥,我看你們胳膊上都帶著白布,難不成是有什麽大人物出事了?”

可千萬別說是給殿下服喪的,他受不住。

蘇小虎警惕地看著這群人,以他的經驗,他確定這些人一定不是定安郡的人,頓時嚇得後退一步,“你們從哪裏過來的?”

不是說城門那裏堵死了嗎?十一殿下覺得原先那條路也不好,所以打算帶著大家重新修一條路,現在新路快修好了,這群人是從哪裏過來的。

顧清檀見狀,也翻身下馬,走到蘇小虎面前,彬彬有禮道:“我等是從京城而來,奉命前來赤水城救災支援的,敢問十一殿下現在可安好?”

蘇小虎懷裏的蘇妮原先也害怕,可是看見顧清檀的相貌後,頓時被迷住了,眼睛放光的看著他,身子往前傾,就差伸開雙手求抱了,惹得蘇小虎眼皮直跳,

林商等侍衛屏息期待地看著蘇小虎,擔心聽到壞消息。

沒等蘇小虎回話,身邊的其他百姓聽到他們不是普通人,將他們圍住仔細打量。

終於有人認出林商,“哦!你是十一殿下的侍衛,你還揍過我呢。”

他那次喝了酒,因為婆娘和母親吵架,吵著要回娘家,他實在厭煩,就出手打了婆娘,後來遇到巡邏的蜀王府侍衛,自己就被對方教訓了,當時喝懵了,也認不清人,事後擔心被蜀王府報覆,就帶著婆娘拎著酒菜給人家賠罪,那時,才認清楚是誰揍了自己。

嗚嗚!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?挨打的受害者還要去賠罪。

一聽林商是蜀王府的人,大家的警惕也放下了。

林商顧不得其他,問道:“十一殿下現在安全嗎?”

蘇小虎詫異道,“你急什麽,十一殿下沒事啊!”

聽到這句話,顧清檀他們稍微松了一口氣。

蘇小虎懷裏的蘇妮眼睛冒光地看著顧清檀,嫩聲道:“大哥哥,你好好看啊!”

“呃,妮兒,別亂說話。”蘇小虎連忙捂住她的嘴,京城來的人肯定是大人物,就是長得再好看,也不靠譜,不是他們一介平民能議論的。

顧清檀聞狀,也沒有生氣,神情溫和:“小妹妹,你們這是為誰服喪?”

蘇妮將蘇小虎的手拉下,認真道:“爹爹說,顧姐姐飛到天上變成星星了,我們要多念著她,否則她下次回來就沒不記得路了。”

顧清檀皺眉。

顧姐姐是誰?

“是顧姑娘嗎!”林商倒吸一口氣,驚詫問道。

蘇小虎嘆了一口氣,傷心地指著遠處的赤鐵山,“她就埋在那裏!”

林商和其他侍衛對視一眼,顧姑娘怎麽會出事!

那麽鮮活,古靈精怪的人就這樣沒了,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?

……

南宮璨很快就知道顧清檀他們入城的消息,派一名侍衛將他們帶到了赤鐵山。

顧清檀經過詢問才知道,原來今天是他們發現顧韶華墳墓的頭七。城裏的大部分都過去祭拜了。

至於為什麽是發現墳墓的頭七,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確切忌日。

等到了赤鐵山,他們就看到漫天的紙錢和雪花纏綿在一起,被北風攏在一起在天空中不斷地飛舞。

靠近墓碑的地方,仍然站著許多人,有老人,有抱著嬰兒的婦人,也有少男少女、孩童……林商認出其中不少都是顧韶華買下的那群南城人,這群人在風雪中好像一根根石柱拱衛著中間的墳墓。

他們站在那裏,或是神色哀傷,或是小聲哀泣,或者悲憤,或心疼……無論神情如何,眸子都是落到中間的墳堆上。

顧清檀讓其他人留在外圍,他和林商走到了裏面。

南宮璨帶著杜管家站在那裏。

柳佩玉、彭秋頌、楊十文、白春曉也在。

彭秋頌看到顧清檀時,面色一凜,她和顧清檀有過一面之緣,當時他還是蟠龍崖刑思堂的堂主,現在變成了朝廷官員。

顧清檀和林商行禮完畢,顧清檀拿出宣武帝的私信交給南宮璨。

不過南宮璨沒看,聽到顧清檀的自我介紹後,他眸光微凝,指了指旁邊的墓碑,“真是巧了,她也和顧指揮使一個姓。”

顧清檀瞥到名字——顧韶華,暗暗記在心頭,打算讓手下查一下,“確實很巧,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。只是比起這位姑娘,在下遠遠不及。”

雖然現在不知道躺在這裏的人做了何事,但是看赤水城百姓對她的擁戴,差不多舉城皆白,已經夠讓人震撼了,而且這位蜀王殿下居然容忍對方達到這個高度。

他估摸這輩子都達不到了。

南宮璨嘆氣道:“其實本王現在仍然懷疑,她到底死了沒有?在這幾天,我有時會恍惚,那人會不會在大家哭的淒淒慘慘時,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笑話大家。”

“殿下節哀!”顧清檀平靜道。

南宮璨等人又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,就和彭秋頌等人一起離開了。

一行人下山時,那群百姓仍然沒有離開,遠遠望去,他們好似和墳墓一樣成了赤鐵山的一部分。

南宮璨目光幽深,“杜管家,讓人熬些姜湯給他們吧,這種天病了也是遭罪!”

“是!”杜管家恭敬道。

……

頭七那天看到的景象,讓顧清檀對那位顧韶華感了興趣,派人搜集了這些日子對方在赤水城的所作所為。

顧韶華,女子,來歷不明,年歲未知,面容有損,整日帶著一塊面具,左臉有一塊明顯的胎記,據悉遮蓋的右臉也有胎記和疤痕,和十一殿下、彭秋頌在定安郡的財神廟相遇,據傳是來這裏找藥治病的。

未到赤水城時,為了幫助柳家大小姐解除困境,女扮男裝和柳佩玉偽裝成新婚夫婦,然後將柳府鬧得雞飛狗跳,聽說好幾次差點將柳家老爺氣死,一口氣買下三千多南城人,之後更是在地震發生後,帶著她手下的南城人救援赤水城的百姓,一舉打破了雙方之間的膈膜,還有就是和十一殿下弄出了赤水城銀幣!

顧清檀把玩手中的銀幣,不得不說,這銀幣精美細致,確實比元寶、銀塊方便,而且看技藝,赤水城的冶煉制造技術也是十分高超的,絲毫不遜京城,就是比起萬仞山莊和藏劍山莊,估摸也低不了多少。

此次來赤水城,這個銀幣要比屠泰等人更加重要。

想到這裏,他吩咐手下去收集更多的銀幣。

然後下午手下就苦著臉回來了。

一是沒完成任務,沒收上來幾個,二是被十一殿下的人發覺了他們的動作。

紀念銀幣發行到現在,百姓接受良好,許多大戶看到商機,也在收,現在在赤水城,一枚銀幣可以兌換成色八成以上的半兩銀子,在顧清檀等人入城後,一天之內,銀幣的收購價格上漲了兩成。

一些百姓,尤其南城的百姓,若不是急需用錢的情況下,不打算賣出去,而紀念銀幣的生產是為了支付工錢,只有大多做工的人才能得到,除了一開始為了推行銀幣,給人少量兌換過,剩餘時間就不允許兌換了,而且城內銀子有限,本身沒有生產多少,在城內局勢明朗之後,就已經有不少大戶財主在收這些東西,他們有預感,這批紀念銀幣說不定比真金白銀還要更保值。

顧清檀聞狀,擺擺手,“這事我會和十一殿下親自說明。”

手下松了一口氣,他遲疑道:“指揮使,你是懷疑銀幣這事不妥?”

顧清檀搖頭:“不,相反,我只是覺得這東西有趣。”

手下不再說話,上面怎麽想的,他們作為下屬也不好阻攔。

……

顧清檀拜訪南宮璨時,正是傍晚,對方正在演武場訓練士兵,見他過來,南宮璨神色不變,指了指場中的士兵,“聽聞淩霄司手下武功不錯,趁現在無事,不如我們切磋一下!”

“十一殿下相邀,下官奉陪!”顧清檀也不啰嗦,擡手將跟著身邊的四個手下都趕了下去,演武場的士兵見狀,也走出四人。

南宮璨沈聲道:“不要丟了本王的臉,贏了有賞,輸了你們就繞著城跑三圈。”

之前自願走出來的四個侍衛一聽,頓時哀嚎。

這懲罰也太大了,繞著赤水城跑三圈,他們的腿不用要了。

顧清檀見狀,也冷聲道:“你們也一樣,若是輸了也繞城跑三圈。”

顧清檀的手下:……

不是,指揮使,人家贏了有獎勵,他們呢,他們就只配得到三圈繞城跑嗎?

一時間對戰的雙方眼神中都有了一絲惺惺相惜之情,然後驟然雙方就互射眼刀子,氛圍變得緊張起來。

兄弟!為了不受罰,只能□□們一刀了!

南宮璨不管這些,高聲道:“開始!”

八人在演武場纏鬥起來,周圍訓練的士兵將他們圍住,不斷為他們鼓掌叫好。

南宮璨和顧清檀站在高臺,眼神雖然望著場中,談話內容卻絲毫不相關。

南宮璨:“本王聽聞指揮使對於赤水城的紀念銀幣很感興趣!”

“是的,在下原想收集一些的,可惜沒換到那麽多,不知十一殿下可以幫忙嗎?”顧清檀目光落到場中,語氣淡然。

南宮璨:“這個本王實在幫不了,錢在百姓手中,本王就是換也不一定有人願意,不知指揮使對這銀幣有什麽看法?”

“使用起來確實方便,殿下是想我幫忙?不過這應該是戶部的事情吧。”戶部掌管戶籍財經,他淩霄司是陛下手中的刀,也管不到這些。

南宮璨:“指揮使多慮了,本王沒想讓你幫忙,只是願指揮使在向父皇說起這事時,能公證客觀。”

淩霄司作為帝王的手和眼,從事巡查緝捕,天下只要有熱鬧的地方幾乎都有他們,銀幣這事肯定會引起朝堂波瀾,在赤水城這些時間,經過小規模的實驗,他清楚了解各種影響,顧韶華也給他說過秤量貨幣制度的麻煩和弊端,無論是朝廷還是民間商賈,在收取銀錢時,受成色和重量的影響,這部分的損耗都很大,很大一部分涉及到貪腐,若是過渡到以銀元為基礎的貨幣體系,就能對經濟起到很大的穩定作用。

此次赤水城半兩幣值的銀幣還是有些高,若是全國推廣後,就要發行更小幣值的銀幣了。

顧清檀:“這是下官本職。既然殿下說起銀幣之事,可否和下官說一下那位顧姑娘!”

“哦!顧韶華的事情相信顧指揮使已經調查清楚,我和你知道的應該差不多,就是在赤水城外碰巧遇到,若是沒有赤水城的事情,說不定她已經去了華蘭城,也不會被困在赤水城。”南宮璨初時語氣還輕松一下,到了後面就變得低沈一些。

顧清檀:“殿下的意思是她並無不妥?”赤水城的事情若是普通人也幹不過來,對方身份肯定特殊,就是不知道她是為了十一殿下留在赤水城,還是因為屠泰等人。

“雖然本王不知道她的確切身份,除了她的性格讓本王頭疼外,此人做事不愧於心,不愧於民,即使本王,亦是慚愧,因為我做不到這些,還有,顧指揮使,她已經死了。”南宮璨眉峰淩厲,眸中壓迫感十足。

現場氛圍變得壓抑,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,杜管家站在一旁面容淡定,這個顧清檀,別想因為他家殿下不受寵就欺負他。

場面沈寂了一會兒,場中比試傳來的叫好聲打破了僵局,杜管家定睛一看,原來是他們的士兵贏了,連忙道:“殿下,我們贏了!”

南宮璨見狀,掃了一眼場中,瞥向顧清檀:“顧指揮使,本王贏了!”

顧清檀面色不變,只是眸光微冷,“是殿下贏了!”

剛才他也註意到了,自己的這些手下有些自大了,仗著自己的武功高強輕視對方,開始時,雙方還能勢均力敵,到了後面蜀王府的人就壓著他們打了。

輸了的四名下屬不是躺在地上,就是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裏不敢看顧清檀。

周圍士兵已經架起贏著的人在慶賀,歡呼聲在他們耳旁響起,更是讓他們臊的慌。

虧他們自詡為淩霄司的人,居然被一群窮鄉僻壤的小兵給揍了,而且還打不贏。

顧清檀:“既然輸了,就按照約定繞著赤水城跑三圈吧,晚飯也不用吃了!”

“是!”應聲的人聲如細紋,不敢看其他人。

傍晚,當淩霄司的四人繞著赤水城跑圈的時候,蜀王府沒有值班的侍衛帶著酒肉故意在他們面前晃蕩,雙方差點再次打起來。

路過的彭秋頌只是瞄了一眼,看到兩夥人打不起來,囑咐看熱鬧的百姓不要離得太近,防止被牽連,然後就離開了。

她最近也有煩心事,赤水城的事情結束,她按理說就要離開,柳佩玉聽到後,也想一起離開。

這就讓她無奈了,柳佩玉不會武功,在赤水城,就算柳家人不護著她,百姓看在她和顧韶華的交情上,也會幫著她。

沒看到柳家人在聽聞顧韶華出事後,想要將柳佩玉捉回去,沒等她出手,柳府差點再次被百姓給扒了,最後還是在柳佩玉的勸導下,眾人才冷靜下來。

正想著事情呢,白春曉迎面走過來,看到她一臉愁容,關心道:“你這是怎麽了?”

前些日子,因為顧韶華的去世,這人就不開心,這兩天因為赤水城的路通了,她的心情好了點,現在一看,怎麽又變成這樣子了。

“阿姐!”彭秋頌深深嘆了一口氣,將柳佩玉的祈求說給她。

“她是沒有走出來!”白春曉垂眸苦笑,眼神也閃過一絲哀傷。

她也沒有走出來,也許往後的漫長日子裏,自己都不會回到定安郡,她在這裏失去了自己夫君和孩子。

彭秋頌沈默了一瞬,“若是她會些武功,我當然願意帶她出去,若是出事了,我要如何和顧姑娘交代。”

白春曉擡手摸了摸她的頭,“你啊!讓你打架可以,勸人這事,還是讓我出馬吧!”

“真的?”彭秋頌頓時眼前一亮,期待地看著她。

白春曉:“阿姐什麽時候騙過你!”

彭秋頌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
然後……

事情發展到最後,柳佩玉是被勸下來了,但是搭上了白春曉,她也不打算走了,虞汐璇買的那群南城人有許多孤兒寡母,柳佩玉覺得她作為顧韶華曾經的“遺孀”,總要負起責任,那群人也認她,她不能辜負這些人的期待。

為了行事方便,白春曉等人直接立了女戶,自己當家做主,本來如此大規模的女子立女戶,一般當地官員肯定不會全部同意,可是現在赤水城是南宮璨當家做主,下屬官員也不敢為難白春曉等人,柳佩玉原來也想的,可是柳父柳夫人聽到她的想法,哭天喊地,直接撂下話,若是柳佩玉敢立女戶,他們就直接撞死在府衙門口。

按理說按照朝廷規定,若父母健在,無父母準許,官府也不允許,可是柳家人擔心柳佩玉有十一皇子、彭女俠撐腰,硬逼著他們答應,所以他們就要從源頭撚滅柳佩玉的念頭。

等到赤水城大規模立女戶的消息傳出去後,在外界看來,就是因為地震赤水城的男人快死光了,所以幸存的女人不得已自立起來。

……

而此時虞汐璇已經身處忘憂谷了。

外面是冷霜鋪地,萬物開始雕零,忘憂谷卻是花團錦簇,郁郁蔥蔥,虞汐璇覺得在這裏修養一段時間也不錯,就是不知道忘憂谷裏面有沒有溫泉。

她猶記得自己到達忘憂谷山門時,那群忘憂谷長老嚴陣以待的樣子,好像她是啥洪水猛獸。

等到她出來時,她明顯看到對方眼神裏滿是“這就是虞朝夕的女兒!”

“居然長這麽大了!”

“會不會將忘憂谷給掀了!”

“咱們能治好嗎?”

“她不會死在忘憂谷吧!”

“不會是第二個虞朝夕吧!”

……

虞汐璇沒想到傳說中恬淡和樂,濟世救民的忘憂谷長老一個個眼神都這麽有戲,話說她那“後爹”發的瘋,關她什麽事情。

虞汐璇抽了抽嘴角,恭敬地行了一禮,“在下縹緲宗虞汐璇,拜見忘憂谷眾位!”

忘憂谷的人看到她乖巧識理的模樣,眼前一亮。

快十八歲的虞汐璇面上已經脫去了稚氣,五官精致,燦爛奪目,尤其換上女裝,戴上朱釵後,更是姝麗脫俗,亭亭玉立,面對眾人時,落落大方,自信淡然,既不高傲也不諂媚,澄澈的眸子看著人時,讓人禁不住沈浸,在她的臉上,大家既能找到虞朝夕的相似處,亦能看到駱夏萱的熟悉感。

這位姑娘或許因為上天給了她驚艷世人的相貌,老天爺才不願意她在人間停留太久。

雲珍走到她跟前,牽住她的手臂,“汐璇,我是珍姨,小時候還照顧過你!”

說話時,細指已經搭在她的脈搏上,虞汐璇對於她的動作自然察覺,也不在意,既然到了忘憂谷,也就沒有諱疾忌醫的說法了。

“珍姨!”虞汐璇露出甜笑。

雲珍見狀,笑的更加開心了,雖然數年不見,汐璇還是那般乖巧懂事,和虞朝夕完全不同。

只能說,若是縹緲宗的人聽到她這個評價,估計會一臉黑線。

二長老估摸會幸災樂禍在一旁看戲,想要知道雲珍的濾鏡何時能破滅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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